歼-6是我国第一种超音速歼击机,曾是空军和海军航空兵装备数量最多、服役时间最长、战果最辉煌的国产第一代喷气式歼击机。在各次实战中,歼-6共击落20多架各型飞机,自己没有一架被击落。2010年6月12日,正式退出空军装备序列。
歼-6歼击机
歼-6体型小,重量轻,机动性好,适于近距离空战格斗,主要用于争夺制空权和国土防空,也可用于对地攻击。
歼-6是我国仿制苏联米格-19的超音速喷气式歼击机。1961年12月开始仿制,1963年9月首飞,12月定型,1964年装备部队。多次改进改型,形成歼-6飞机系列。到1983年停产,共生产了5205架。
歼-6乘员1人,机长12.54米,翼展9.04米,机高3.89米,最大平飞速度1450千米/小时,实用升限17900米,最大航程2200千米,装备30毫米航炮3门,机翼下挂架可挂火箭弹发射器2组或航空炸弹2枚。
总体布局特点是,头部进气,大后掠中单翼,低平尾,单垂尾加单腹鳍(歼教-6为双腹鳍),单座双发。歼-6布局是由米格-17发展而来,从米格-15到米格-17,再到米格-19,其总体布局其实是一脉相承的。米格-15的布局为早期喷气式歼击机的经典布局之一,其布局比较合理且成熟。
歼-5的涡喷-5发动机,是离心式涡轮喷气发动机。歼-6的涡喷-6发动机,是轴流式发动机。空气直接从一级风扇吸入,沿着轴方向流动。流动更加流畅,燃烧效能大幅提升。发动机工作原理的变化,是歼-6性能远超歼-5的奥秘所在。
为了使机身承受超音速飞行时的强度,歼-6采用桁(héng)条式机身结构。机身内的桁条和隔框组成飞机的骨架,而外部的蒙皮,承受的是通过桁条与隔框传递来的二维方向的力。每个格子范围内的铝合金蒙皮就像一张纸,同样重量的材料,虽然撕开很容易,但平面拉扯时却需要费很大的力。
蒙皮作为飞机的外壳,也需要承受一定的力,所以桁条式机身结构也被称为半硬壳式结构。桁条式机身的优点是载荷分散传递,通俗地讲就是飞机各个部分受力较均匀,所以能够通过重量更轻的材料,承受更大的载荷。
战功卓著
中国空军、海航飞行员驾驶歼-6歼击机,多次击落飞行高度超过歼-6静升限的美军高空无人侦察机,并击落击伤性能远在歼-6之上的F-104、F-4B、F-4C等先进战机的成果。在各次实战中,歼-6共击落20多架各型飞机,而自己没有一架被击落。
1964年11月15日11时53分,中国雷达报告在海南岛陵水以东170公里发现美国BQM-147G型无人侦察机1架,航向西北,高度1.76万米,时速780公里。5分钟后,空1师驻遂溪机场作战分队中队长徐开通奉命驾驶歼-6飞机起飞拦截。12时20分,歼-6爬高到1.62万米。吸取第一次飞行员仰射攻击失利的教训,徐开通不慌不忙,按照反复练习的跃升动作,2分钟后冲高至1.75万米,距目标1500米。这时与美国无人机基本处于同一高度上,理想的射击条件已经形成。徐开通放下减速板,从目标后下方5度角进入攻击位置。距离400米时,徐开通两次齐射,距离230米时,又是一个三炮齐发,无人机一头栽下。此战创造了歼击机在平流层击落敌机的记录,也为此后中国空军歼击航空兵部队一连串的胜利提供了借鉴。
20世纪60年代初,国民党空军启用有“西方战略眼睛”之称的RF101超音速侦察机。歼-6装备中国空军后,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应对台湾RF101的侦查活动。
1964年12月18日,国民党空军少校飞行员谢翔鹤驾驶着RF-101侦察机,大摇大摆地进入浙江上空实施照相侦察。就在他刚进入浙江上空的时候,解放军海军航空兵4师10团副团长王鸿喜驾驶歼-6起飞迎击。谢翔鹤有所察觉时为时已晚,在9700米高空,王鸿喜利用3门航炮,瞄准RF-101猛烈开炮,将其击落于浙江温岭以东海面,谢翔鹤跳伞被俘。
1965年3月18日,国民党空军派出2架RF-101执行例行侦察任务,空军航空兵第18师立即指挥54大队副大队长高长吉驾驶歼-6起飞迎战。在击落RF-101的整个过程中,从接敌开始到击落敌机,都是在超音速条件下进行的。高长吉在3分40秒的过程中,连续做了16个高难度的动作,从11000米高空追到2000米,从600米距离打到480米,一次射击解决战斗。这是中国空军航空兵首次在超音速飞机的极限速度条件下作战并取得战果,世界空战史上超音速条件下击落敌机的纪录就此诞生。
1965年9月20日,一架美国空军F-104C歼击机接近中国海南岛西部领海,中国海航飞行员高翔、黄凤生驾驶歼-6双机起飞迎敌。F-104C是全天候多用途高速歼击机,作为第二代超声速歼击机,各项性能都优于歼6歼击机。美机由西向东横穿中国雷州半岛,高翔、黄凤生的歼6双机在地面雷达指挥下,占据有利位置隐蔽接敌,并利用敌机转弯的时机,切半径进入射击位置。高翔在接近到291米的进距离时开炮射击,一直打到39米时才脱离。由于距离太近,敌机爆炸的碎片打伤了高翔战机的发动机,造成右发停车。F-104C的飞行员跳伞后被中方俘获。
这一战例创造了多项纪录:
- 用第一代超声速歼击机击落第二代超声速歼击机。
- 首次在空战中击落F-104C歼击机。
- 39米的世界空战史上最近交火距离。
- 首次在中国领空击落美机并俘获美国飞行员。
仿制米格-19
1954年1月,米格-19歼击机原型机试飞成功。米格-19是苏联首款具有实用价值的超音速歼击机,但苏联航空界当时并不看好米格-19的前景。就连总设计师米高扬,也都是抱着一种交差的态度。
米格-19在苏联量产后没多久,就被性能更先进的米格-21取代。根据苏联航空装备研制一代、装备一代、外贸一代的思路,三代机的设计思路刚刚浮现在设计师的脑海里,二代机米格-21顺利投产,作为一代机的米格-19技术就被整体打包或拆分,向各国售卖。
当时我国国土防空作战的需求,是对付东南沿海地区的侦察机。
在当时的技术背景下,截击轰炸机与截击侦察机的作战方式并不一样。截击轰炸机一般要迎面攻击,绝不能让对方飞到目标区域。而截击侦察机如果迎面攻击,则可能逼迫对手返航,让对手另择时机再来。所以在防御侦察机时,可以先放任侦察机飞抵目标区域,随后利用其油料不多、航线难以改变的特点,在返航路上予以歼灭。只要不让对方把情报带回去,防御即是成功。
这就要求歼击机不仅能够迎敌,还要善于追击。对歼击机的飞行速度提出了更高要求,米格-19正是一款符合我国实战需求的歼击机。
为了在国际共运获取更多的支持,时任苏联国家领导人赫鲁晓夫在向中国转让军事技术方面作了重大让步。1957年10月中苏两国签定协议,由苏联向中国出售米格-19飞机的制造技术,并提供全套技术资料、样机和部分散装件、成品附件。由于米格-19的发展已结束,中国可以得到比较成熟且成系列的产品。
苏联当时开出的备选清单上包括了米格-19S(昼间战斗型)、米格-19P(全天候截击机/航炮型)和米格-19PM(全天候导弹截击机)。米格-19家族3个主要型号搭配使用,基本上可以满足空军昼间争夺制空权和夜间拦截的需要。按照协议,3个型号中国均有采购。
坎坷起步
仿制的米格-19P在国内被称作东风103,是当时中国国内航空工业提出发展的一系列东风型号之一。1964年11月,航空工业部统一国产飞机命名,东风103改称歼-6甲。
歼-6甲型是由沈阳飞机厂和南昌飞机厂于1958年开始,同时仿照米格-19P型研制的。两厂全部采用自行编制的工艺资料和自己制造的工艺设备。1958年12月17日,东风103由王幽淮驾驶首飞成功。1959年4月26日,国家鉴定委员会正式鉴定验收。
歼-6甲的试制工作在大跃进时期进行,整个试制周期,比歼-5(米格-17F)大约缩短了一半。由于严重违背科学规律,出厂的飞机和发动机陆续出现多起严重质量故障。飞机在制造中盲目更改工艺、材料,有些材料用错,有些材料选用了未经试验的代用品。飞机在飞行过程中出现进气道铆钉脱落、座舱漏气、平尾抖动等问题,根本无法正常飞行,更谈不上作战使用了。1959年12月12日,01架歼-6甲飞机在飞行中导管漏油,引起发动机失火。
1960年9月,由于缺乏配套备件,同时飞机上的钢材、镁合金件、焊接件相继发生质量问题,仿制工作和试生产都陷入停顿状态,连续3年没能继续交付飞机。
1973年11月,空军提出新的武器装备发展规划,其中一条是:为解决夜间作战的需要,建议重新恢复歼-6甲的生产。当时歼-5甲夜间歼击机(米格-17PF)已经陈旧不堪。1974年,贵州飞机厂根据空军要求重新仿制歼-6甲,以便担负夜间作战任务。1975年12月21日,新歼-6甲首飞成功。1977年,该机设计定型,少量投产。
试飞歼-6
王昂,1958年从北京航空学院飞机制造专业毕业。经过严格选拔,成为我国第一批大学生飞行员。1966正式成为一名试飞员。
王昂驾歼-6飞机进行飞机性能试飞,做完半滚倒转、退出俯冲后,他拉起转入上升。飞机在加力上升过程中,突然产生了剧烈的纵向俯仰摆动和左右摇晃。在巨大的晃动中,座椅上固定人体的安全带绷断了。王昂的身体被反复弹起,头部重重地与座舱盖反复撞击,额头流出的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随着摆动频率的加快,牙齿咬伤了自己的内腮,身体特别是头部剧烈的疼痛使他几乎昏迷过去。
作为一个优秀试飞员,他用仅存的一点意识牢牢抓住驾驶杆,脚踩油门、上升高度,进行着一系列的紧急处置。飞机仍在继续下沉,已经能看见翼下的山峰露出的尖顶。情况越来越紧急,只要启动弹射救生,在1、2秒钟内就可以安全脱险。但是,这架歼6,是我国第一架整机试飞的飞机,凝结着几十万航空人很多年的希望。王昂并没有启动紧急弹射。
王昂迅速调整姿势,在飞机晃动的间隙关闭了液压操纵的电门,改用电动操纵。改为电动操纵后,飞机反应迟钝,操纵更加困难,已经受伤的王昂每一次操控动作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但是,飞机的摇摆俯仰停止了,他终于操纵着飞机飞回了机场。
当地面人员打开变形的座舱盖时,脸颊肿胀、眼睛渗血的王昂语气平静地说:查一下操纵。一缕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后经过地面人员检查,发现整个副翼全部撕裂,翼尖受损,飞机永久变形了。
王昂驾机安全着陆,不仅挽救了飞机,而且对改进歼6飞机的操纵系统提供了宝贵的资料。数日后,故障鉴定结果出来了:飞机力臂调节器故障。作为空军的主战飞机之一,无数飞行员操纵过歼6,那根看上去并不特别的飞机驾驶杆,是试飞员王昂冒着生命危险试飞出来的。
歼-6飞机让我们从完全仿制阶段,进入到改进设计的阶段,向着自主设计高性能歼击机的目标,迈进了一大步。